【叶all/未来架空】恐怖谷·霸图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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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外面刮起了狂风，吹得窗户直响。腿上沉沉的感觉还在，黄少天抓着他的胳膊睡得无比香甜，叶修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觉得自己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再仔细一看，黄少天的身上盖着条被子，自己也是，印象里昨晚睡着前，好像并没来得及拿被子过来……
叶修转头望向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周泽楷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黄少天的头移开，走到房间里，看见枕头上的小房子背面多了一行字：“去工作。前辈吃饭。”
厨房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整整齐齐排着，五颜六色的。
叶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折纸放下，胡乱吃了两口，又给黄少天留了字条，出门去找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大麻烦。
孙翔被张新杰安排在三楼另一侧的房间。叶修进门时他还迷迷糊糊地躺着，听到开门声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叶修勉强忍住笑坐在他面前时，孙翔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站的正是一直要抓的猎物。
“叶修你个混蛋！”孙翔恶狠狠地咒骂，“你怎么不把老子踢死！”
叶修赶紧把他按倒，“你再乱动伤口裂开，不怕张新杰弄死你啊？”
孙翔一脸不屑，似乎并不能理解张新杰是谁以及可怕在何处。
“你把我关在这里，以为就能逃掉了？”
叶修摇摇头，“我看不出你的同事有救你的打算。”
孙翔一下子就沉默了。
攻心为上。叶修虽然只是仿生体，对这种技能的掌握却已经炉火纯青。
“老老实实呆在这养伤，哥暂时没有踢死你的计划。等我们走了，随便你发威，不过记得别吵了张新杰睡觉，也别在老韩面前耍威风，他肯定要找你过招。”
孙翔恨恨地看着他：“你的同伙怎么这么多。”
叶修笑了笑：“别羡慕哥，这都是哥人品好。”
“你又不是人。”孙翔看他自我炫耀看得生气，“他们不过是可怜你。”
“那也好过你，孤家寡人。”
“我不是孤家寡人。”孙翔回嘴，“我有朋友的。”
“小事情，对吧？其实我还挺没想到，你也会为朋友做违反规定的事情。那哥想问您老人家，干嘛一定要抓我呢？”
孙翔翻了翻白眼，“我刚当上第四组组长，不抓你，怎么让他们心服口服？还有嘉世，你把他们弄倒闭了，害那么多人没了工作，难道不应该抓你？”
叶修无奈：“那我问你，你抓了哥，他们的工作就回来了？你抓了哥，你的那些同事就会对你唯命是从了？”
孙翔气鼓鼓地不说话。
“看来你也没那么蠢啊。”叶修感慨着。
“你骂谁蠢呢！”
“行了，哥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听明白也行，听不明白也行，反正在哥去卫星之前，你是别想离开这儿的。”
“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孙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说我狂妄，目中无人……可是你在的时候，不也是那样……难道因为你不是人，他们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吗？”
叶修瞪他：“别骂人啊，哥可没干过不是人的事儿。”
“我想打败你，证明我能超过你，这样他们就会像畏惧你一样，畏惧我。”孙翔咬紧牙关，“可是我竟然做不到……”
叶修摇摇头坐回他身边：“哥可从来不会让人畏惧。你打不赢，只是因为你是一个人。下次带你的朋友一起来，咱们公平比试？”
孙翔盯着他。
“叶修，昨晚……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或是丢在那儿的。”
叶修也看着他的眼睛，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孙翔的年龄并不大，不如王杰希，甚至可能比邱非的外表年纪也大不了多少。
“孙翔，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你是，我也是。曾经为我失去了性命的人，也是。为了他们，我会活下去。而你，我相信这世上一定也有希望你活下去的人。”
孙翔的眼睛突然闪了下，随后却又紧紧闭上。
“你还记得他们吗？”
叶修点头，“我一直都记得。”
他将孙翔扎着针头的手小心地放在被子下面。
“照顾好自己。”
黄少天回来以后，叶修开始不得不思考一个令人尴尬但必须面对的问题：他们的床不够用。
当然，他可以像在船上那样，带着黄少天一起睡床，可想到周泽楷一身的伤，怎么也没法开口让他继续窝在那个狭窄的沙发上。当然，他也不能把黄少天赶去睡沙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两个睡在一起。
叶修为自己构想的画面抖了一抖，不知道该心疼哪个。无论是周泽楷被吵死，还是黄少天被闷死，他都不可能高枕无忧。
想来想去，他决定找张新杰再借一个房间。
“叶修先生，我们的最后一间房被你昨晚带来的人占用了。”黑框眼镜抖动着，昭示着它的主人礼貌克制的怒气，“你是希望我睡到大街上吗？”
叶修默默地走回房间，希望自己能说服两人和谐共处。往好处想，说不定他们中和了彼此的优点，不就两全其美了？
然而这一伟大的构想终究没法实施。
周泽楷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叶修想到他可能是因昨天的事情尴尬，出去避一避，便也没多想。没想到第三天周泽楷还是不见人影，好像平白无故从他生命里蒸发了似的。
“老叶，你们是不是吵架啦？”黄少天疑惑地问。
“吃饭，哥好着呢。”叶修心不在焉地将蔬菜往黄少天的碗里丢。
黄少天埋头吃饭。他的直觉向来不错。那两个人之间有事。就在他不在的几天，他们发生了点什么，尴尬到连见面都不愿意。
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流木和流云许久没见到自己的主人，叽叽喳喳地叫着让黄少天喂食，一连两个晚上吵得人没法休息。黄少天也想它们想得要命，一手捧一只坐在床头，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眨一下眼都觉得奢侈。
“少天，快12点了，睡吧。”叶修凑过来揉他的头，黄少天却轻巧地避开。
“你要是担心周泽楷，就去找他呗。”他轻松无比地说。
“少天……”叶修愣了愣，“你生气了？”
黄少天摇头，“没有，我……我就是……”
叶修从他手上将流木流云接走，放回鸟笼。
“有些事情，哥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黄少天直接问：“你们在一起了？”
叶修摇头，“没有。”
黄少天说：“哦，没事。我睡了。”
他并不在乎叶修和谁在一起，反正和谁，都不会和他。谁让他们是战友呢。
可他还是忍不住念叨，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要是有那么一次，叶修能够和他表白，再由自己大大方方地接受，约定永远不松手……为什么就不可以……
他把被子蒙在脑袋上，郁闷地胡思乱想。
叶修爬上床扯下被子，露出他乱成一团的头发。
“少天，我去工地看看小周。你自己好好睡。”
黄少天也只是“哦”了声，丢给叶修一个故作疲乏的背影。
周泽楷工作的地方离他们的住所不远，只是没有代步工具，一路走过去最少也要四十分钟。叶修到工地时已经凌晨一点，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零零星星的几盏小灯忽明忽暗地布在工地帐篷里。他摸到入口处的保卫室，向正睡觉的值班工人说明了来意。那人粗鲁地骂了几句，领着他走到帐篷边上，扔了句“你自己找吧”就回去睡了。
帐篷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光着膀子的有，只穿一件背心的也有，震天的鼾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带着脏字的梦话冒出来。叶修提起照明灯，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蜷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周泽楷显然是睡不着的，叶修的身影出现时他就愣了，直到灯光打在脸上那一刻他才发觉不是做梦，连忙轻手轻脚地从帐篷里走出来。
“前辈……”
叶修看着眼前有些局促的周泽楷，手里的灯开始发抖。
“怎么不回家？”
周泽楷低声回答：“保持距离。”
“我之前说过，你的身体三天以后才能上工，不记得了？”
周泽楷摇头：“记得……保持距离。”
叶修一下子把灯扔了。
周泽楷正组织着道歉的词句，身体却被牢牢圈住。
“小周，你以为哥真的不心疼你？”
帐篷里似乎有人被响动惊醒，骂骂咧咧两句见没什么动静又睡了。周泽楷整个人僵在叶修臂弯中，来不及去想被人看见会怎样的问题。叶修在抱他，这个信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甚至让他一度分不清白天黑夜。他以为经历了那天的事，叶修再也不可能回应他的任何感情，不会再关心他，不会在意他是否难过痛苦……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拥抱着他，在这个刮着风扬着尘土的地方，静静地抱着他。
“跟哥回家。”叶修抬手摸上他的后脑，轻轻安抚。有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说，浅了，怕对方不懂，深了，又怕自己后悔。
他只能这样，至少告诉他，哥是真的在乎你。
走出工地时，值班工人还没睡。他看见叶修和周泽楷并肩走出大门，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牢骚了句：“小两口有什么事说清楚，日子都过得这么不容易了还闹分居。”
叶修点点头：“您说的对。”
然后他拉起周泽楷的手，在那有点仇视有点嫉恨有点抱怨的目光中走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