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all/未来架空】恐怖谷·卫星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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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知道自己会再次见到王杰希，却没想到再见面时那人会是这幅样子。
他走到那人站着的窗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杰希，我来了。”
王杰希平静地点点头，“你好。”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叶修看着他身上空空荡荡的病院服，“你在我身上安了追踪？”
王杰希摇摇头，“我在这里看见了你。”
“你的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王杰希微微笑了起来，“那么多人都死了，总要有报应的。”
“杰希……”
“叶修，你是来看我的？”王杰希打断他。
叶修凝视着他平静的脸。
“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让我恢复记忆的办法。还有，你能不能帮我见到沐秋？”
王杰希扶着窗台转过身，“只有这些？”
“是。”
“你真的很喜欢苏沐秋。”王杰希终于注视着他，“也许错的是我。有人需要你，那么你的存在……就不应该被否定。”
“有没有办法？”
王杰希慢慢点头，“一个简单的注射……就可以……柏清，去取药。”
“教授，那种试剂是禁止的！”
“就说是我拿的。”
周泽楷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袁柏清不甘不愿的身影离开病房。
王杰希突然觉得很累，双脚再也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而叶修在他开始颤抖的第一时间就出了手。他抱着他回到病床，怀里的重量显而易见地轻了许多。
“杰希，你到底怎么了？”叶修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瘦削的脸，手指传来的触感让他意识到原来这人的骨头这么坚硬。
“别担心，如果治疗有效，还能维持几年。”王杰希轻轻靠在病床上，“倒是你，一路到这儿，太辛苦了。叶修，你真的很了不起。”
叶修摇摇头，“哥要是全靠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
“少天他们呢？英杰和一帆呢？”
“少天跟我在卫星，英杰和一帆跟邱非在地面，躲在老韩那里。”
“你和少天……有没有？”
叶修苦笑着摇头。
“因为苏沐秋？还是周泽楷？”
“你关心的可真多。”叶修将他衣服上的褶皱一道道扯平。
两人漫不经心地聊着家常，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句句亲切，句句疏离。不多时袁柏清将药拿了回来，王杰希拿过他手里的针管，职业化地向叶修介绍：“之前我们在你们的第一记忆区注射了扰乱剂，压制了记忆神经的反应，现在我注射等剂量的中和剂，很快扰乱就会消失。”
“哥听不懂，你扎就是。”叶修转过身把后脑亮出来，周泽楷却在一旁按住他，“我先试试。”
袁柏清忍不住插嘴：“你还怀疑我不成？”
叶修笑笑：“小周，没事的，杰希不会害哥的。”
王杰希撑起身，“叶修，你想好了？”
“没错。”叶修毫不犹豫地回答，“抓紧时间。”
王杰希推动了手中的针筒，透明的液体缓缓进入叶修的身体，除了一阵冰凉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药剂三个小时后反应，你尽快回去进入睡眠状态，醒来的时候就会恢复了。”王杰希将空了的针管递回给袁柏清。“至于苏沐秋……你该找的人不是我，没有家人和主治医师的允许，没有人能进入加护病房。”
叶修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并未察觉什么异状。
“哥明白了。”他扶着王杰希躺回病床，“你好好休息。等哪天哥的身份恢复了，再来看你。”
王杰希想起了近日的报道。“你觉得希望大吗？”
叶修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修，你还会想起蓝河吗？”王杰希突兀地问。
叶修点点头，“当然。”
那块腕表他一直戴着，看时间听闹钟辨方向，每一次选择和决定背后，都有那个浅蓝色的身影在给他加油鼓劲。
“为了小蓝，哥肯定会坚持下去。”
王杰希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叶修，我其实很羡慕他。”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羡慕他能那么毫无顾忌地爱着他，不用考虑自己是谁，不用考虑对方是谁。
叶修静静地看着手腕，一句话也不说。
“该走了。”王杰希轻声说着。
“杰希，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沐秋？”
王杰希摇摇头，“对不起，叶修，我毕竟不是医生。”
“没关系。”叶修站起来，“哥走了，你保重。”
“谢谢。柏清，帮我送他们到门口。”
他们的交流依然是那样，平淡而冷静，仿佛所有的澎湃汹涌都不曾发生过。就如同那柄被遗落在岛上的玩具伞，一旦丢失，便再也回不来了。
袁柏清回来后忍不住问，问他为什么不把叶修留下。
王杰希笑笑，不是他不愿留他，而是那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即使他真的放下一切，能做到的无非是一句告白，而这恰恰是现在的叶修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可以随他一起走向毁灭，却忽视了他的求生欲望。并非没有情感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那曾经属于苏沐秋，属于蓝河，却不曾属于叶修于他。因为在他签下毁灭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
已经晚了。直到失去才发现自己需要他，已经太晚了。
“柏清，那篇报道的记者，帮我约一下。”
“教授，您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采访。
“以后只会更糟。”王杰希抬起手，那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尽快。”
这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黄少天探头望去，叶修睡得前所未有地香甜，弯弯的嘴角昭示着美好的梦境。
他招招手示意周泽楷出来。
“那个，你们看见老王了吧，他怎么样？”
周泽楷不知道怎么形容，皱眉想了半天答道：“一般。”
黄少天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你说老叶醒来以后就会恢复记忆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啊？会不会性情大变，跟你一样成个闷葫芦？还是跟我一样的话痨？你说我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仇人吧？要不你也带我去找老王打一针吧。”
周泽楷被问得不耐烦，直接摇头。黄少天又偷偷探了下，望着周泽楷的一脸关切，直言不讳：“你就不担心？万一他想起苏沐秋的事情……”
“你呢？”周泽楷反问。
“我啊？我先放弃了。”黄少天笑着说，“反正前面还有你和苏沐秋两个人，暂时轮不到我，我就继续当老叶的战友好了。”
“甘心？”
“不甘心能怎样啊，总不能跟你打一架，那不是更没有胜算了？”
周泽楷突然低头，“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啊？”黄少天有点摸不着头脑，“老叶本来也不喜欢我，有你没你都一样。你就别管我了，想想你俩的事吧。要是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对苏沐秋情深似海非他不娶，你怎么办？”
“不会放弃。”周泽楷的表情很是坚定，“他答应我。试试。”
黄少天终于笑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千万别让老叶孤家寡人啊，太可怜了。”
周泽楷也微笑回应：“不会。”
“那就说定了。从现在起，你也是本剑圣的战友了！”黄少天伸出拳头顶了顶他的肩，“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可要再跟你pk一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哎，老叶……你……你醒啦……”
周泽楷连忙回头。
叶修的手搭上他的肩，“打什么赌，怎么不带哥？”
“我……老叶……你醒得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刚刚梦见你冒充流木来家门口拽着我pk。”叶修作势伸了个懒腰。
“我干嘛冒充流木……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流木从前是我的化名？”他很快地反应过来。
叶修点点头。
黄少天苦着脸：“我竟然给一只鸟取了自己的名字。”
“等哪天回到霸图再改吧。”叶修走到餐桌前，“小周，哥要吃饭。”
“人家周泽楷陪你跑了一晚上连觉都没睡，你还好意思指使人家。难怪那个楚云秀说你以前更无耻。”黄少天打抱不平。
“我没关系。”周泽楷连忙说。
“就是就是，小周都没说什么。”叶修眨着眼睛，“倒是少天，你困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靠靠靠！你们俩不识好歹！”黄少天挥舞着拳头，“本剑圣不管了！再见！”
他嘭的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
周泽楷走进厨房，“前辈吃什么？”
叶修将他拉住。
“小周，哥想说，答应你的话，我一定会记得。”
周泽楷慢慢转过身。
“苏沐秋？”
“我会想办法救他。”
周泽楷点点头，“我帮你。”
无论叶修能否和他在一起，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叶修的生命里不应该有遗憾。
“去睡吧。”叶修轻声细语，“让哥一个人静一静。”
让我想一想，那些甜蜜幸福或是锥心刺骨的记忆。
周泽楷却固执地在他面前坐下。
“陪你。”
如果这么痛苦，不要一个人承受啊。他想。
叶修没有拒绝。周泽楷的手握着他的，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苦涩和伤痛终于弥漫开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