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all/西幻】日出时分·第二章（六）
前文及预警：
最近的写作原则是，吃别人的糖，发自己的刀。遁走……
35
“还没睡？”
“……你身上太热了。”
“哥是病人。”
“要不我还是去地上睡吧。”
叶修拉住孙翔的胳膊。“太凉了。再说要监视哥，不是离得越近越好吗？”
孙翔死死地咬着牙。“我不是监视你，我是要保护你！说过多少次了，只要你老实待在轮回……”
“如果哥只要老实待在轮回就能活命，你们干嘛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叶修直截了当地反驳，气的孙翔脸色煞白。
“叶修，我求求你别问了。”孙翔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反正你现在打不赢周泽楷，就乖乖听他的话吧。”
随后他干脆地堵住耳朵，一副放弃谈判的架势。
叶修没再强迫他。孙翔的性格他了解，越是逼迫就越是无法得到正确答案。相比之下，慢慢等待对方露出破绽，是个更有把握的决定。
然而，时间并不能任由他无止境地耗下去。黄少天还在密林深处，长时间的疲劳征战下一点疏忽都可能要他的命。
他已经失去了苏沐秋，不能再多了。
不仅如此，蓝雨、百花和霸图的境况也不能这样延续下去。虽然喻文州将自己被元老院迫害的情况添油加醋地发放给了所有帝国的民众，但这终究只能锦上添花而不会火上浇油。王杰希还在动摇着，如果微草最终依旧倒向元老院，最后的结果就有些难说了。
叶修决心做一次最后的尝试。
“哥一直以为周泽楷很喜欢我。”他装作哀伤的样子，“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主君的席位想要我的命。”
孙翔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来。“叶修，周泽楷从来没想要你的命。一开始想杀你的就是元老院，但他们现在也放弃了。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安全的！到底还要我重复多少次！”
“哦？”叶修冷冷地质疑着，“你是他们的人，我怎么相信你？”
孙翔几乎快被他逼疯了。
“冲着我身上的伤，你可以相信我吗，主君陛下？”他怒气冲冲地掀开自己的衣服，将后背那些斑驳的疤痕展现在叶修眼前。“元老院想杀你，是因为你太固执，太猖狂了！不杀你他们就会没命的！至于现在，你不是主君了，他们也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了。所以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不杀我他们就会没命？我又没要他们的命。”叶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此时他的无辜已经不是假装出来，而是真真正正的。
“……这我……我不知道。”孙翔咬着嘴唇，目光游移在天花板和自己的手掌之间。
“活下去的办法是什么？是周泽楷，还是君莫笑？”
孙翔迟疑了很久，手指弯曲在一起又张开，反复了多次才回答道：“都算。但是现在只有周泽楷就够了。”
“好，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周泽楷到底是怎样想我的？”
孙翔看着他，似乎心里早有答案，却不忍心说出来。叶修拉他躺下，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对方背上的伤。这温热的触感让孙翔不停地发抖，卸下了防备。
“他说，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忘记他吧。”
叶修居然笑了。
孙翔猛地抱住他。
“叶修，你别难过，别难过。”他喃喃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我也喜欢着你啊。”
叶修象征性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那上面有一道较细的鞭伤，因为暴露在外的缘故晒得有些发黄。
“你，你抱我吧。”孙翔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什么？”
“你当成是发泄就行，不用管我。”孙翔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扣子，“把我当成随便哪个人都可以。”
叶修摇摇头，按住那人抖得不停的手，“你就是你，我不会把你当成任何人。”
“那就当，就当是我这两天照顾你的谢礼。”
叶修噗地一声笑了：“骑士殿下，你这两天差点没把哥饿死啊。”
“……你到底上不上？难道还能是你吃亏吗！”孙翔几乎吼了出来，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向叶修。
叶修敛住笑容，附在对方耳边轻声问：“到底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我？”
“这还不够吗？”孙翔紧紧贴在叶修的胸口，“我只要这一次。过了今晚，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以后就算你割下我的头，我都不会抱怨一句。”
“真的这么想要？”
在孙翔点头的那一刻叶修就已经开始了动作。他直接吻上这个挣扎的小骑士，与此同时右手已经解下对方的睡裤。床笫之间，他已经不是新生的雏儿，每一个动作和环节他都熟练得很。
但有一点孙翔却说错了。叶修一边动作一边捂住骑士痛苦的呻吟，这个青涩的家伙想必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强健的四肢此刻却犹如漂浮的枯木，找不到依托的东西，也看不到方向。
他不是为了发泄才这样做的，叶修眯起双眼。就好像他习惯和喻文州用这种方式讨论问题，此刻，他也是带着某个目的，才做着平常的自己一定会拒绝的事。虽然孙翔说他不会再给他任何解释，但是……一旦他们的关系发生这样的改变，他离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秘密就更近了。
孙翔比他个子高一些，肌肉也结实健壮不少，夹着他的那个地方却紧得令人窒息。叶修轻轻吻过他背上的鞭痕，小声说：“放松点，哥有点疼。”
“叶修……”孙翔死死地捂住眼睛，叶修的动作差点让他产生了错觉。他几乎以为他也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至少是心疼自己的。在忍受那些鞭子的时候他也曾一遍一遍地想，叶修有没有知道的机会？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呢？他曾经的主君，是个那么温柔而强大的人，突破自己百般严守的防线闯入心里……他会不会为自己难过……
叶修微微叹了口气。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享受到了快乐，仿佛伏在他身体下的是另一个人。可很快他就将这种念头驱逐出脑海。即使这种快乐只是来源于身体的感应，他也会清楚记得，现在正在承受痛苦和欢愉的人是哪一个。
劫难使他强大坚韧，也让他学会提防和算计，却不会毁灭他的性格、玷污他的情感。
“谢谢。”他低声说着。“谢谢你喜欢我。”
36
房间里的喘息和呻吟直到午夜时分才渐渐消失，叶修和孙翔都清醒过来，也终于分出一些精力去感应周围突发的魔力变动。
只是一刹那间，孙翔的脸色就变了。
“周泽楷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急忙穿上衣服，“你都没感应到？”
叶修摊手：“不是你说过，他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吗？”
孙翔气得跳了起来，将被子胡乱地团在叶修身上，严肃又惊惶地嘱咐：“你老老实实待着别动，别出来偷听我们讲话。”
“知道。”叶修打了个哈欠，把脸埋在被子里，“早去早回，对了，把哥的斗篷披上，外面很冷吧。”
孙翔却没理他，拿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开门走了出去。
几乎是关门的刹那，叶修就坐起身将手掌摊平伸开，空气中蓝色火焰“腾”得一下燃起又熄灭，掉落了一封信件下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拆开信件，阅读喻文州给他传递的最新战况。
“少天重伤，速回。”
短短六个字，落在这封急信的第一行。
屋宅外，孙翔忐忑地走到周泽楷面前。
“……对不起……”
孙翔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周泽楷的气色很糟糕，即使在这只有一点点月光的夜里他也能判断出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难缠的战斗。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回到都城休养疗伤，而是直接来到这里。难道即使相隔千里，他也能感应到叶修在做什么事情吗？
周泽楷却勉强地微笑了一下。“你做的很好。”
“你不应该放弃叶修的。”孙翔终于无法忍耐，“如果他知道了你做的事情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谁都没办法……”
“不要让他知道。”周泽楷干脆地打断，“或许，他爱上别人。”
孙翔摇头。“周泽楷，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解决了。”周泽楷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他掏出一枚戒指，紫色的水晶微微闪烁着，是属于第一骑士的戒指。
“你打败了黄少天？离下一年的角斗日还有很远，而且他又没做错什么，如果被剥夺席位，你要怎么跟镇民交代……”
“他会帮叶修。”周泽楷将戒指戴在手上，“不可以。”
“为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叶修慢悠悠地从门口走出来，即使对冬天的子夜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寒风还是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周泽楷和孙翔都在望着他，一个冷淡得好似陌生人，一个惊慌得像初出茅庐的孩子。
他握住周泽楷的手腕。“你把少天怎么了？”
“他背叛圣殿。”
叶修的手死死地握紧，孙翔甚至听到一个有点恐怖的声音从周泽楷的右手传出，就好像两块骨头扭曲着撞到了一起。
“你用什么封印‘雪女’和‘老人’的？”叶修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一点温柔的影子，“主君戒指没有新的契约产生。不要告诉我你也有一条噬魔龙。”
周泽楷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飞起一脚将叶修踢开。孙翔连忙后退几步扶住叶修，对方咳了两声，随即在地上吐了一口，那是一小块暗红色，在寒风的摧折下很快干涸，变成石子路上的一个难看的胎记。
“你打不过他的。”孙翔急忙对身边的人说，“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叶修轻笑了声：“你说的对，是该回去了。”
一声巨响，噬魔龙出现在叶修面前。就在被踢开的刹那，他就已经念好了召唤咒语。君莫笑扇动着庞大的翅膀，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泽楷，蹲下身让自己的主人爬上脊背。
然而周泽楷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君莫笑还未起飞，一枪穿云便已经落到他的头顶，两个枪口同时对准叶修。
“周泽楷，让开。”千机伞骤然张大，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盾牌挡在叶修和君莫笑前面，然后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向天空进发。
“回去。”周泽楷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这恰恰是此刻的叶修最难以忍受的。
“如果少天有危险，我会杀了你。”
一枪穿云愤怒地做了一个俯冲的动作，周泽楷却喝住了他。荒火和碎霜依然指向貌似坚固的千机伞，似乎是在寻找着破绽。
“你们别打了！”一声马嘶闯入两人的僵持，却都没能分开他们的注意力。孙翔拍了拍一叶之秋的头，焦急地说：“快让叶修停下，这样下去他会受伤的。”
“一叶之秋！”叶修高声叫道，“拦住一枪穿云！”
瞬间，一叶之秋陷入了两难，但它很快做出了选择。
“你，你别动！”孙翔又急又气，却无法阻止一叶之秋跑向一枪穿云的方向。周泽楷眉头皱了皱，无声地念了两句，随即抬起银枪，射出的子弹在空中变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孙翔和一叶之秋一起扣在里面。
缝隙出现了！
叶修捞起千机伞让它飞到周泽楷头顶，化成一柄枪从天空直刺下来。它的速度很快，周泽楷来不及躲闪，却也没有被击中。红色子弹自下而上，从千机伞的尾部穿过。这柄势如破竹的长枪顿时变成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向地面跌去。
然而下一刻，却邪便刺入了一枪穿云的身体。
叶修手上的光芒还未熄灭。他无法召回却邪，只能重新将千机伞握在手中。这场仗他算是险胜，但胜之不武。毕竟与周泽楷相比，他等同拥有两个坐骑和两把武器，完全忽视了凭空使用武器的冷却时间。
然而他终究是赢了。不管是否满足道德水准，他已经获得了逃跑的机会。君莫笑伸了伸脖子，抖开翅膀打算飞走。
“周泽楷！”这是孙翔的叫声。他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可怕的呼叫，叶修犹豫着，仍然回过头。
回头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看到了根本无法相信的东西。
周泽楷安静地站立着，但腿部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冰霜蔓延得很快，逐渐覆盖他的腰部、胸脯和脖子。背后，两个动作激烈的凸起爆破开来，形成一双由骨架构成的冰翅膀。
叶修的牙齿开始颤抖。黑夜从来没有这么冷，冷到能将他封藏多年的伤痛揪出，鲜血淋漓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雪女……你怎么会有它的能力？”叶修按住挣扎的君莫笑。他的坐骑正焦急地奔向天空，却最终选择了听从主人的命令，在半空漂浮着，看着这骇人的场景。
周泽楷克制着，他感觉身体里的魔力脉络已近乎崩溃。不久前与黄少天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此刻，他已经没法控制雪女的魔力了。
“你吸收了它？”叶修一字一句地念出，“还有老人？”
“留下。”周泽楷不再掩饰脸上的痛苦，他抱住身体不停颤抖着。雪白的皮肤已经与光滑的冰霜融为一体，吞噬着他原本的力量和意识。
“这就是你打败我的原因？”叶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元老院给你注射了雪女的血，让你有了魔力吸收的能力？周泽楷，你怎么会为了主君的席位变成这样？”
孙翔终于挣脱银色大网的禁锢。他摸起却邪，长柄重重地打在周泽楷的头部。顿时，冰霜反应开始停止，然后渐渐消退。
周泽楷倒在孙翔怀里。他再也没有力气去追上那条远去的巨龙。只有叶修的一句话还在耳边回荡着。
“你太让我失望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