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all/西幻】日出时分·第二章（七）
前文及预警：
超值放送！下一个更要等周三啦，攒字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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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吃掉六只魔怪的君莫笑此刻终于展现了他的强大力量。他载着叶修飞在云层中间，以极其矫健的姿态躲避着地面的各种探测魔咒。
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在叶修的斗篷上，细小的冰晶刺向他的脸，但很快融化，只留下一点冰凉的温度。融化的水又迅速结成冰，把他的衣领变得僵硬，像盔甲一样包裹着叶修的脖子。
“再快点。”叶修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无法分辨这种极端的寒冷是来自凛冽的风，还是身体里面凝固的血液，又好像都有。周泽楷被雪女侵蚀魔化的情景始终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恍惚间，他又记起苏沐秋从海面上空坠落下去的样子。那时他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嘴角却还挂着熟悉的微笑。
他又想到了黄少天，在那个艳烈的日出跪在他面前，庄严而勇敢地宣誓：“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骑士。”
君莫笑继续加速。恰好在黎明到来时，将他的主人送到蓝雨镇领主的屋宅前。
他得意地扇动翅膀炫耀了一下，毕竟这样的速度目前在荣耀帝国还没有坐骑能够达到。但在看见叶修脸颊上细小的伤口和焦急的表情时，君莫笑还是选择克制喜悦，乖乖地钻进自家主人的口袋。
黄少天躺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这是喻文州屋宅中最豪华的客房，也是黄少天的固定住所。蓝雨镇领主略有些惊讶来人到达的速度，他起身将床榻前的位置让给叶修，低声吩咐所有仆人撤出房间。
“少天怎么样？”
喻文州的脸上是不寻常的悲戚。“他失去了全部的魔力。”
“什么？”叶修的瞳孔蓦然收紧。
骑士安静地躺在床上，这实在有些不像黄少天，叶修记忆里的家伙是无论何时都应该活力充沛的。而且，他的强大在整个荣耀帝国都不是秘密。即使面对最凶恶的魔怪，也不会苍白、无力、这样令人担忧地一直昏迷。
“于锋送少天来时，说他手上攥着这个，”喻文州将一个纸团递给叶修。“如果我没猜错，少天应该是潜入周泽楷的房间想找有关第三类书籍的信息，没想到被发现了……”
“那个一会儿再说，”叶修将纸团揣进口袋，“少天的情况怎么样？”
喻文州摇摇头：“希望他能撑过来。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法再为你战斗了。”
叶修望向那个陷入沉睡的家伙。
“一定要救活他。”
“我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喻文州离开了房间，空气里只残留了他没能出口的问候和叹息。叶修握着黄少天毫无知觉的手，乱七八糟的思绪同时涌了进来。
他以为黄少天的手会像他的面容一样年轻，好像吃了永不衰老的秘药，然而今天他才知道，那双手的指肚和掌心已经覆盖了一层茧，这是他常年战斗的证明，是他当之无愧的荣誉的见证。
然而，他的魔力已经不存在了。他再也没办法握着冰雨、骑着夜雨声烦在丛林和草原飞奔，披着沾满魔怪血液的战服。他的魔力，被周泽楷一点不剩地取走，就像那天雪女带走苏沐秋的魔力和生命时一样。
打败黄少天的力量中，或许也有一缕苏沐秋的亡魂？
叶修死死按住脑袋，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但眼前的人，还没有真正离开他。
叶修小心地躺在黄少天身边。“少天，你听得见吧？”
“没有魔力也没关系，以后哥会保护你的。”
“挺过来，如果挺过来，哥就答应跟你交往。好不好？”
一声微弱的嗥叫在床脚发出。叶修坐起身，看见已经退化为一只田园犬大小的夜雨声烦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你这样子也挺可爱的。”叶修弯下腰将小狼抱起。夜雨声烦难过地望着他昏迷的主人，晶莹的蓝眼球不断溢出泪水滴在洒满阳光的被子上。
叶修轻柔地抚摸小狼柔软的毛皮，然后将他放在黄少天的臂弯里，微笑着说：“以后你们都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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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蓝雨镇领主向来以冷静著称，听到叶修说出的这个骇人消息后也不免震动。他可以理解周泽楷渴望荣誉，却无论如何不能想象他会为了主君席位做这种事情。
“哥亲眼所见。”叶修的表情已经很平静，或者说麻木。
喻文州颤抖着坐下。
“如果是这样……”他拼命克制住内心的惶恐，“他可以吸收我们所有人的魔力。”
“你说的没错，他已经拥有了雪女和老人的魔力，刚刚又吸收了少天的。只要他毫无忌惮地这样下去，荣耀帝国内可以只有他一个术士。”
喻文州直视着叶修：“后果呢？”
“后果？”叶修耸耸肩，“一旦他被雪女彻底侵蚀，他就会变成另一个魔怪。那时候就没有人对付得了。”
喻文州难以置信地摇头，“周泽楷怎么会……”
“我想，元老院倒不至于让那种事情发生，他们自己还要活命。”叶修搅动着手上的咖啡。他本来很讨厌这东西，又苦又酸，喻文州王杰希他们喜欢用这个提神，他喝了却只觉得昏昏欲睡。不知怎么，现在他却发觉这味道其实不错，至少可以让他冷静，短暂地忘却痛苦的记忆。
“如果他们知道怎么控制魔怪，还用组建圣殿、招募骑士吗？”喻文州反问。
叶修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棕色液体，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有主意了。”
“这是我们反攻元老院的最好机会。”喻文州将几粒果子摆在叶修面前的茶盘里。“蓝雨、霸图和百花已经站在你的一边，这个消息不会令他们动摇，只会让他们更加愤怒，孙哲平和韩文清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
“然后？”
“雷霆貌似中立，但一旦他们确信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危，那么倾向一定会发生偏移，毕竟比起性命，其他的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烟雨和其他几个镇子也是一样。至于微草……”
“你跟王杰希说了什么？”
喻文州轻笑了声，“你被周泽楷带离雷霆的时候，我传讯给他，说你已经被杀死了。听说这几天他都没有走出高英杰的住所。”
叶修皱起了眉头：“文州，你够狠的啊。”
“祭司那个人，总是需要一点刺激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决定。”喻文州将所有果子聚在一起，“再加上你被驱逐暗杀、少天被废除魔力的事情，人们就会害怕元老院的冷酷和不择手段。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打败周泽楷，否则再多的立场都是白费。”
他定睛望着叶修：“你可以吗？”
“文州，一定要把周泽楷的事情公布出去吗？”
喻文州点头。“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会这样做。一个变成了魔怪的主君，人们怎么可能相信他会继续为大家驱除危险呢？甚至有可能，他们自己都会死在……”
“如果被所有人知道，”叶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那周泽楷就一定要死。”
“对。”短暂的沉默没有改变喻文州的决定，他将整个盘子推向叶修，五颜六色的果子鲜艳诱人，光滑的表皮倒映出大厅中央绚丽的吊灯。
叶修却没有接过。他抱着双臂陷在沙发里，咖啡的苦涩在胃里翻腾，渗入他的每一条血管和细胞。
“你还是下不了手？”喻文州轻声问，他回头望着黄少天的屋子，微微叹了口气。“那么，等到所有人都失去魔力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陪少天度过最后的几分钟。”
时钟发出机械的响声，直到六点的报时鸟窜出叽叽喳喳地鸣叫，叶修才缓慢地拈起一粒覆盆子，用力地碾碎放进嘴里。
喻文州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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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给这里带来了灾难。但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帝国的术士追杀。红榴石的魔力太强大了，我们用它将一半的镇民变成了拥有魔力的术士；我们用它创造了森林，又将无辜的人变成魔怪阻隔着荣耀镇和帝国，但我们却没办法承认我们说了谎，我们没法面对热情的镇民和自己的良知。亲爱的，我已经为你变成了叛国者、逃亡者、刽子手和骗子，也即将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再认识的怪物……我纵容你的贪婪，却无法承担这样严重的后果……”
黄少天耗尽全部魔力换来的纸团被叶修展开，比起书籍这段话更像日记。写下这段文字的人是个干净、自律又情感充沛的人，每一个字符都如同印刻一样。
“你怎么理解？”喻文州问。
“写这篇日记的人，是那八个魔怪中的一个。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公爵和雪女这对夫妇。”叶修仔细地回忆着那张其乐融融的图画。“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来到这里，也就是荣耀镇，我们以为的荣耀帝国。森林、魔怪都是他们用魔力创造出来的，为的是防止这里的人逃出去，暴露他们的行踪。你觉得呢？”
喻文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重新拿过皱巴巴的纸条，再次通读了一遍后问：“红榴石是什么东西？”
“杰希说，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石。但他也只是在二类书籍里见到过。”
“哦……叶修，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他们创造森林和魔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们总会死的。死亡之前再将森林和魔怪清除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变成高级魔怪，一直阻拦我们走向外界呢？”
叶修拍了拍他的手，“这个问题等元老院为我们解答吧。”
“元老院？你的意思是？”
“元老院既然能拿到雪女的血注射给周泽楷，这只能说明，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家族和帝国的秘密，甚至有可能，他们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他们对我的驱逐暗杀，让周泽楷被侵蚀魔化，恐怕都跟这些秘密有关。”
喻文州将纸条折好放进怀里。事情远没有他一开始想象的简单，这场变故的背后并不是权力的争斗，而是整个帝国被掩埋了几百年的秘密。可这些久远的秘密，和如今的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怎样，”叶修说，“先打败周泽楷，回到圣殿，再向那些老家伙问清楚。”
“叶修，”喻文州突然说，“如果你取代元老院，成为这个帝国独一无二的领导者，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他接受着叶修有些冷漠的眼神，心里却毫无波动，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反正他和他永远都没有可能，连周泽楷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他兵刃相向了，他也只能守住蓝雨镇的利益而已……
“哥记着呢。”叶修走近黄少天的房门前，推了一下却又放开。“减低你的税负，让卢瀚文进圣殿，对吗？”
“还有，”喻文州平静地补充，“尽快打开通往森林外的道路，然后把最好的留给我。”
“哥尽量。”叶修挥了挥手，“不过希望你能打得赢老韩他们。大家都不是吃素长大的。”
喻文州微笑着点头：“你只要遵守诺言，后面的事就靠我自己了。”
叶修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摇了摇头，推开客房的门。喻文州的身影被他隔绝在外，孤单又寂寥地喝着叶修位置上那一杯已经冰冷的咖啡。
黄少天依旧毫无顾虑地睡着。
叶修爬上床，将骑士毛茸茸的脑袋搂在怀里。
“少天，哥算是懂你了，跟文州说话太辛苦。”他悄悄吻了吻对方的眉毛，如果在平时，黄少天一定会脸红着跳开，然后再狠狠地吻回来。不，或许是害羞地钻进他的怀里，也可能高兴地手舞足蹈……到底会怎样呢？
“赶快醒过来，哥想知道。”修长的手指穿过金色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像是在哄孩子睡觉的温柔的母亲。
黄少天的眉毛突然动了。
“少天！”叶修揉了揉眼睛，害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片段。他仔仔细细地盯着黄少天的眼睛，等待着，期待着下一刻的重逢。
但黄少天只是动了动眉毛，嘴角勾了勾，然后重新恢复了熟睡的状态。
至少还有反应，算是个好消息吧。叶修安慰着自己，他相信他的骑士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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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蓝雨的第二个清晨，喻文州的屋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尽管他早已料到对方的来访，却还是装作吃惊的模样：“祭司大人，您是来探望少天的吗？”
王杰希将帽子上的积雪抖落，脱下长靴走了进去。他的皮肤还很红润，但也有可能是被寒冷的空气侵袭所致。离别时还留有的神采和骄傲，此刻都已经消弭无影。
“叶修真的死了？”他开门见山地问。
喻文州轻叹一声：“请节哀。”
“我不信！”王杰希狠狠揪住喻文州的领子，“周泽楷不可能杀他！”
“为什么不可能？”喻文州疑惑地反问，“您应该收到我的讯息了，他继承了雪魔的全部力量，叶修的魔力对他而言虽然不多但足够美味。不过话说回来，您与元老院有着密切的合作，应该不会比我更担心镇民的安危问题。”
王杰希后退两步，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疲惫的身体，整个人跌坐在壁炉的沙发前。仆人在他眼前放了早茶和点心，他却始终低垂着头，看也不看，紧握的拳头想是要把手心戳个窟窿。
叶修叹了一声走出门来，在王杰希对面坐下。“文州，你别逗他了。”
喻文州吩咐仆人为叶修端上早点，有些惋惜地说：“我本来想让你听到更多的，算了，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少天。”
叶修站起身，迎着王杰希不敢相信的眼神蹲下，将对方束缚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解救出来。
“杰希，哥还活着。”
王杰希抽出手。“叶修，你们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他一脚踢开面前的障碍，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杰希。”叶修叫住他，“谢谢你还在乎我。”
在到来之前，王杰希想了很多事情。与蓝雨联合、讨伐元老院、找回叶修的尸体，这些事情在他脑海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形。然后他又想到，如果在变故开始的时候，叶修就已经被孙翔杀死了，那当时他的心情是不是会和现在一样，痛苦、压抑得几乎窒息？之后就是那些回忆，那些他以为已经跨越了的东西，此刻齐齐生长出来在他的脑海里叫嚣，告诉自己，他其实一直都没能真的忘记他爱过的人。
他唯一没能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用这个谎言试探自己，让他丑态百出、无所遁形。
“现在不了。”王杰希压抑着，如果在这里暴露出脆弱，就实在太难看了。“叶修，我恨你。你想要微草加入你，我明白，可是你不能用这种方法……”
叶修紧紧抱住他。“杰希，对不起。”
“你不能……”
他再也说不出话，埋在叶修的怀里痛苦地挣扎着。
几天前叶修问过他，是不是还喜欢自己。王杰希在心里冷笑，却无法抑制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叶修赢了，他的确还喜欢他，可那又能带来什么呢？他依旧不可能得到他。从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吃点东西吧？”叶修温热的气息吹着他的耳朵，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他的肚子很饿，但他现在不想动弹，或许就这样昏过去也不错……
“叶修！”客厅的门猛然打开，喻文州快步走进，没有对眼前的情景有任何顾忌。“少天醒了。”
王杰希的怀抱很快变得冰冷。叶修离开时将他扶到了沙发上，甚至将一杯热牛奶塞到了他的手里，可这都不能给他一点温暖，反而叫他更加茫然和痛苦。
喻文州将桌上散乱的早点重新摆放整齐，抱歉地笑了笑。“祭司大人，对不起，这个玩笑有点过头。不过……”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元老院？”王杰希懒得回应他。“如果周泽楷真的吸收了两只远古魔怪的魔力，那么仅凭叶修，是没有可能战胜他的。”
“所以这就需要您的帮助了。”喻文州将刀叉摆在王杰希的餐盘两边，“您不希望这个玩笑变成现实吧？而且，一旦周泽楷的能力超出元老院的控制，您和他们的合作也不过是一句无用的废话。”
王杰希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早餐上。“蓝雨的确是个令人羡慕的地方。”
喻文州却没因他这言不由衷的赞赏产生半点喜悦。“我更羡慕你，”他突兀地说着，“至少你曾经得到过。我却始终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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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坐在黄少天的床前，与他湛蓝的瞳孔对视着，许久许久。
黄少天最先笑出声。“叶修，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就好像嗓子里堵着一块糕点，抑制了声带的颤动，只留一些气体配合他的口型进进出出。
“回来了。”叶修缓慢而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头发，“睡得好吗？”
黄少天摇摇头：“我太冒失了。如果再早一点出来就不会被他发现了……以后没法帮你了，怎么办？”
“没关系，哥说了会保护你的。还有夜雨声烦。”
小狼卧在黄少天的枕头边，听到这话倏地站起，将舌头凑上自家主人的脸。
“哈哈，那可要辛苦死你了。”黄少天伸手将夜雨声烦搂进怀抱，“这家伙难伺候得很，不吃冷的不吃生的，每天早上喝牛奶晚上喝汤……哎你挠我干什么啊，我又没说错……”
“没事，”叶修终于忍不住笑开，“君莫笑也没断奶，你俩刚好凑一对。”
他发觉，无论外面的风有多冷，屋子有多空旷，他面对的东西又有多残酷，在黄少天的身边，这些困难好像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样。这是其他人都无法带给他的。
“少天。”
“嗯？我说叶修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怪别扭的，我又不是全身瘫痪爬不起来了。魔力没了，我还可以继续修剑术，以后就跟你用剑法比试，好不好？”
叶修低头吻了吻他，“好。”
这下沉默的变成了黄少天。
“怎么？”叶修将夜雨声烦抱起来放在脚下，小狼失去了主人的怀抱顿时气的不行，又挠又咬地肆虐着叶修的裤脚。
“你说的话我听到了。”这是第一次，黄少天露出这样紧张的神情。“交往……叶修，其实感激和爱不是同一种情感，你不用这么……我还会继续努力追求你的。”
叶修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答应的太早了，让你失去了追求的乐趣？”
“嗯……就是没有什么成就感，好像随随便便就打倒敌人了似的。”黄少天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却不自觉地勾上叶修的袍子。
“可是哥现在想答应啊。”叶修干脆躺到床上，支着手臂俯视自己的骑士。“万一以后没有机会了怎么办？你可别后悔啊？”
黄少天慢慢贴近他。重伤让他的身体瘦削了很多，脸颊侧面的轮廓都变得更加坚硬，硌在叶修的胸口上，带来细细的疼痛感。
叶修轻轻搂住他的腰。
在从前，他几乎没有对黄少天产生过朋友之外的情感。他们出生入死，在战斗中绝对信任，在生活里互增欢趣，即使叶修后来知道这个家伙对自己怀着不一样的心思，也立刻给予了客气礼貌的回绝。毕竟，他当时已经有了正式的恋人，这种无止境的等待只会将他的骑士伤害得越来越深。
但变故发生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他的障碍，已经不存在了。
叶修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去喜欢他，这个永远带给自己希望和快乐的家伙。就像喻文州说过的，他值得他想要的东西。
就像是过了整整一天，寒风呼啸着撞击坚固的砖墙，却被牢牢地阻隔在幸福和温暖之外。叶修向外望去，他以为会看到黄昏，没想到透射进屋子里的仍然是绚丽的日出。
“好不好？”他催促着。
黄少天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便不再作声了。这大概是黄少天说过的最短的一句话，却是叶修最钟爱的一句话。
“听你的。”
TBC